一、四毫小说的重启
他今年25岁了,唯一的一个前女友是个虔诚的基督徒,在这段恋情的开端,他总抱着侥幸心理,直到确认了这份虔诚毫无破绽,才与她分了手。自那以后,像是被上帝诅咒一样,他一直没有机会开始新的恋情。也就是说,我们的主人公在出场的时候,还是个处男。
每个读过人凤老师小说的朋友都应该知道,在我们的这座城市里,出没着一位暗黑骑士。他视真情作稀世珍宝,视金钱为罪恶之源,视女子如车床零件。任何人只要开出合适的价钱,他就可以去睡任何女人。传说他的鸡鸡大过粢饭,他的蛮力强过骑牛机,他的持久性胜过阿凡达。没错,他就是已经告别了大家整整九个月的快乐种马——简称“快种”。
不过,在今天的故事里,主角并不是他。他是主角的表弟。作为一个性经验出奇丰富的男人,快种很愿意做处男表哥的精神导师。
“表哥,最近怎么样?”
“买了个飞机杯,还能怎么样。”处男表哥说这句话的时候带着些怨天尤人的情绪。
“你这样不行啊。”
“知道知道,买之前我就知道。”
“多少钱?”
“算上邮费18块。”
“Fuck!你怎么挑的?”尽管很了解表哥的性格,但在听到这价格的时候,他还是大吃了一惊。
“淘宝搜索,价格由低到高排列啊。”
快种陷入了短暂的沉默,不自觉地给自己点了一支烟。
“还在打牌吗?”表哥穷成这样,唯一让他想到的原因就是赌博。
“少打了,找女人要紧。”
“表哥,抽两口呗。”快种给处男表哥递了一支烟过去。
处男表哥瞥了烟一眼,然后回绝道:“戒了戒了,没有好女孩喜欢抽烟的男人。”
“你还在坚持做好男人?”
“什么坚持,说得好像很费劲一样。我躺在那里全身不费半分气力我也是好男人。”说这句话的时候,这股怨气更重了。快种似乎看到了表哥眼中有泪光一闪而过。
“表哥,这年头,好女人可不多了啊。你可要做好心理准备。”
“知道知道,这是你的时代,女人都吃你那套。早个三四十年,我吃香得很,你早就被枪毙了。”
快种笑着用食指背搓了搓鼻子,似是受到了表扬一般羞怯起来。
“表哥,上次我给你介绍的那个小芳怎么样?”
“太骚了。”
“是啊,我认识的人里,至少有10个星座的人跟她睡过。”
“看得出来。”
“那你怎么没成?又想吃饱又挑食,有得吃就不错了,嫌什么骚,难道你还想睡大学生不成!”
“我没挑食,两年前你这句话还能点醒我,可现在我真不挑食。”
“那是怎么回事?”
“她太挑食了。”处男表哥的眼泪在眼眶里打转。
“表哥,你这开的哪门子玩笑,我跟你讲正经的呢。”
“谁跟你开玩笑,你以为我想做25岁的老处男吗?”
快种一想有道理,一脸严肃地端详起处男表哥的脸,说:“你长得跟我至少有个三分相像,她能有什么好挑的?”
“去开房的时候,我说去高沙小旅馆,60块一晚,反正有门还有床,实惠。她偏偏要去什么锦江之星,桔子水晶的,价格差三倍。不是她付的钱,她当然无所谓,巴不得能去五星级大酒店。我可遭殃了,去一趟桔子水晶,我一个车床工人,要打多少零件才赚得回来?我可不傻。”
快种愣在那里,半天没说出话来。临走之前,他给表哥留下了两百块钱,告诉他,这个钱只有在最紧急的时候才能使用,是为锦江之星或桔子水晶准备的,一定要进到这两家酒店的收银柜里的,并且要表哥对天发誓,这两百块钱一定会进到这两家酒店的收银柜里。处男表哥就对天发誓说,这两百块钱一定会进到这两家酒店的收银柜里,否则让我倒他个八辈子霉!
二、千王贱祥
快种的两百块钱正被贱祥的iPhone7压着,手机的前方是麻将牌。越过麻将牌,坐在贱祥正对面的男人正是处男表哥。他又一次把刚拿到手的工资输光了,这还不算,就连好心的表弟给他的两百块救命钱,也一并输了出去。离开棋牌室的时候,处男表哥听着贱祥爽朗的笑声,然后一出门就弓在墙角吐了起来。
身上只有六块钱了。处男表哥离开棋牌室不久就感到饥饿如猛兽般袭来。是啊,已经一天一夜没进食了。此时此刻的他,满脑子都是后悔。赌博害人啊赌博害人。六块钱能吃一碗片儿川吗?不,只够吃一碗拌面。可是好想吃片儿川。处男表哥拖着疲惫的身躯朝着面馆走去,这个25岁的年轻人有着52岁大叔的身影。
这个时候读者就会大喊:喂,傻逼,你走过头了!没错,处男表哥的身影在面馆门前晃了过去,他并没有进面馆的门,而是一步一步踱进了面馆隔壁的彩票投注站。
赌博虽然害人,但是这么多人喜欢赌博并非没有道理。在这个社会,从事各种行业,进行各项投资,买房子还是买股票,买金银还是买基金,都是一场场复杂的赌博。而牌场上的赌博,相比这些则更为公平,更为纯粹。处男表哥迷上打牌已经不是一天两天了。他爱的,就是牌场上的这种公平,这种纯粹。
六块钱可以满足当下的温饱,也可以买一次希望。智慧的表哥当然懂得如何在这两者之间做出抉择。于是他放弃了一碗拌面,转而买了三张彩票。
三、DumasLuckyVSUncleLucky
这天晚上,一共有26人来杭州分万的彩票奖金,其中一人便是处男表哥。
税后36万元。这是怎样的一笔巨款啊,处男表哥在车间日夜不停地工作十年都不可能攒下这笔钱。而现在,这36万元正乖乖地待在他的银行卡里。人凤老师曾经说过,能够用20字就讲清楚的故事,何必写成一部两千两万字的小说。所以接下来,就让我们长话短说。
首先,处男表哥来到了当初令他失意的牌场。他一进门就听到了贱祥爽朗的笑声,这令他产生一种错觉,仿佛自己之前根本就没有离开过这里,六块钱中了36万的事情只是幻觉。直到他把一万块钱现金扔在赌桌上,他才想起:这不是梦,这是复仇!
贱祥今晚又赢了不少钱。自从发现自己有打牌的天赋之后,他就辞去了律师工作,并且视自己的外号如命根:UncleLucky。在牌桌上,没有人可以用除此之外的任何称谓来称呼他,没有人。上一次这个规矩被人打破还是在三个月前,而那倒霉的小鬼还要等到下个月才能出院。看到处男表哥扔在赌桌上的万元现金,贱祥的眼中流露出了贪婪。他没有多说什么,只是淡淡地说了一句:
“TodayisanotherUncleLucky’sDay.”(“今天又是溅翔节。”)
开始打牌。据说人凤老师从小到大对牌局一窍不通,所以此处是没有具体的对战过程的。总而言之,这天晚上,无论贱祥怎么出老千,处男表哥的牌总是要比他好一些。天快亮的时候,贱祥输得只剩下六块钱,他那爽朗的笑声不再,取而代之的是黏稠的呕吐声。他试图用呕吐来缓解肠道所遭受到的巨大刺激。这一招很有效,这一次,他没有溅翔。
临走之前,处男表哥收拾起牌桌上所有的钱,然后笑着对贱祥说:“从现在开始,作为手下败将,你不可以再用UncleLucky这个称号,你只能叫健祥,或者贱祥,或者溅翔,怎么写随你便,总之你不再是UncleLucky。”
棋牌室的老板这时上前颤颤巍巍道:“国不可一日无君,你废掉了我们好运棋牌室的UncleLucky,以后我这生意还怎么做啊。”
处男表哥做出一副为难的样子,道:“那我就勉为其难,做一回UncleLucky吧。”
众望所归一般,整个棋牌室爆发出了震天响的欢呼声。每个人都在高喊着UncleLucky的名字。处男表哥从此告别了过去的窝囊人生。
他回过头来,双目注视着呕吐不止的贱祥,然后居高临下地说道:“今天晚上,你的嘴一直都在喷粪。不过有一句话你说对了——TodayisanotherUncleLucky’sDay。”
听到这句话,贱祥就原地上吐下泻不止。
四、好运来呀嘛好运来
UncleLucky走在路上,嘴里叼一支古巴雪茄。虽然他并不喜欢抽雪茄,相比之下,60多一包的软壳中华烟要更符合他的口味。
“但那毕竟才三块多一支。”UncleLucky对着镜头解释道。
他来到了快种家,把自己时来运转的消息告诉了他。
“你说你破处了?”快种有些惊讶。
“破了。”
“什么时候的事。”
“上个礼拜了。”
“不会拿我的块钱去嫖娼了吧。”
“没有没有,块哪够啊。”
“表哥,你是不是打牌赢钱了?”
“小钱小钱。”UncleLucky谦虚地笑笑。
在快种的眼里,自己这位表哥其貌不扬,五短身材,脑子不好使,还一副穷酸样,稍微有点钱就都拿去赌场送人。这样的人做一辈子处男的可能性高达百分之九十五。剩下的百分之五就是成为强奸犯。现在看着表哥一身名牌,嘴叼雪茄,大背头油光发亮,一股土鳖劲儿荡然无存。这使得他困惑不已:难道这就是爱情的力量?
“表哥,那女的你啥时候带来?”
“哪个女的?”
“就是上礼拜你睡的那个啊。”
“上礼拜我睡了七八个,你说的是哪个啊。”
快种心里一惊,心想我都才三个,你这是比种马还种马。
“好了好了,不跟你扯那么多,我今天过来,就是来告诉你一下这个好消息,以后不许在背后叫我什么处男表哥了,别以为我真什么都不知道啊。”
“表哥,我……”
UncleLucky大手一摆:“不必多说。曹操还有败走麦城的时候,往事就让它随风而去!这里是你上次借我的两百块钱,我先还给你。你啊,赚钱也不容易,下次接单时,挑漂亮的接,少赚点没关系,不要委屈了自己。”
“啊,这个钱不是应该待在锦江之星或桔子水晶的收银柜里吗?”
UncleLucky已经起身,淡淡一笑道:“没必要了,我现在都去五星级大酒店。”
五、无限走运
半年之内,前后有三十多个女孩子找到UncleLucky,向他索要打胎费。对此,他死不承认。
“我他妈都是戴套吃药的,不要把别人的野种推到老子头上!”UncleLucky对着镜头狰狞咆哮。但是最后,医院的检验报告证明,这些良家妇女所言的都是实话。
事实上,自从他当上UncleLucky之后,他就一直都很走运,不论是赌运还是桃花运。这半年他睡了超过个女孩子,谨慎的他每一次都会做好避孕措施。可是,运气来了套套也挡不住。他在这多次性行为中,有70多次用套,20多次用药,还有20多次是在确信对方正处于生理期才摈弃了所有的外部避孕手段,改成外射。但是这70多个安全套悄悄破了20多个,20多枚药片中又有10多枚悄悄失效,以及剩下的20多次体外射精,也有5位女子悄悄被流弹击中。其中有个女孩令他记忆犹新,因为那天下午,他同时采用了这三种避孕手段,先吃药,再戴套,最后关头又顺利抽身,可对方还是怀了孕。
“太他妈Lucky了,我好像Lucky过头了!”
六、我戒烟了
身心俱疲的UncleLucky又一次见到了快种。而快种则又一次惊讶地发现,那个为他所熟悉的表哥又回来了。这是当然的,没有一个男人,在一次性付了三十多笔打胎费之后还能精神抖擞的。UncleLucky这半年来挥霍无度,再加上这巨额的打胎费,他的彩票奖金终于宣告透支。两天前,他刚刚给车间主任拎了两瓶五粮液过去,这才得以重新回到原来的岗位上进行工作。
“表哥,你没事吧。”
“没事没事,我好得很,就是戒了烟了。”
“不会又去打牌了吧。”
“不打了,年纪也不小了,要攒老婆本了,再赌下去真要打一辈子光棍了。”
“那你这是……”
“表弟啊,能借我两百块钱不?”表哥的眼神里满是诚挚。
快种二话不说,就从兜里掏出两张一百块,交给表哥。
望着这两百块钱,表哥流下了悔恨的泪水。
“表弟,这次你放心,这两百块钱,一定会进到锦江之星或桔子水晶的收银柜里的,我对天发誓。”
“表哥!”
“表弟!”
种马兄弟的两双手紧紧地握在了一起。一场风波就此平息。
七、彩蛋
失去UncleLucky这个荣誉称号之后,他心灰意冷。已经很久没有发作的大便失禁症,也在今晚同其他厄运一同到来。拖着一裤子的秽物走在街上,他第一次有了轻生的念头。可是,造成这一切的男人还没有遭到报复。
“我要报仇!”贱祥对着镜头恶狠狠地说道。然后掏出了仅剩的六块钱,一头钻进了彩票投注站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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