陪着婆婆在“沸水”中煎熬
作者提秀莲朗诵赵小武
季节一进入11月，窗外寒风就像一个女人在哭嚎。我停下敲键盘的手，搓了搓，转了转僵硬酸痛的脖颈，感觉头与身体都有些发晕迟滞。回想前夜自己在一个破旧的房子里补东填西，累得上气不接下气的梦境，心里便一阵阵发慌。中午10点多，手机铃突然响起，爱人来“赶紧请假，妈把胯摔断了，需要住院手术换骨头。”放下电话，我犯愁了，婆婆已经84岁，一天三顿不离药，瘦得只有60多斤的她，还能不能经得起换骨手术的折腾？一走神，在往水杯子里续水时，开水衍到了手上，烫得我直甩手。这大概预示着，我将有一段时间，医院的“沸水”中煎熬。回过神的我，随即向单位请假，准备立刻随爱人回岐山，照顾婆婆。中午，在家整理回岐山的行李时，我突然想到，婆婆术前要做各种检查，需要人照顾。而术后，更是需要人精心护理啊，如果我同爱人一起回去，请的假用完了，后期怎么办？我们经过商量，决定让爱人先回岐山，我将请的假往后推，等爱人假期的最后一天，我们相向往返，这样就可以保证对婆婆的照顾不留空档。于是，我向单位领导说明了情况，下午回单位继续上班。爱人连忙扒拉几口饭后，就去单位处理手头的紧急工作，待他回到岐山，夜已拉开帷幕。随后，担忧、牵挂在白天和黑夜里交错，好几次我在电话上建议爱人将婆婆转到宝医院做手术，在韩国读书的女儿知道她最爱最爱的医院做换骨手术，反应更是非常强烈。她打遍家里所有人的电话，讲明手术的风险，让家里人一定一定要将她奶医院做手术。后来，爱人告诉我，他从方方面面得知，医院的换骨手术比较精湛，在周边很有影响，那个主刀肖主任更是了得，这才按下我和女儿的担忧。以后，我每天会打电话询问婆婆手术以及康复的情况，她的疼痛变成了我的煎熬。10天后，我接替爱人，来到医院住院部的8号病房。婆婆侧身躺在病床上，白发凌乱地拢在脑后，被子也半盖在身上，小叔子正用棉签给她清理臀内的粪便。他告诉我，妈的大便失禁了，每隔几十分钟，就得给清理一次。前几天她拉得太勤了，加之天天平躺着，肛门溃烂得不像样，不敢再用卫生纸擦拭粪便了。我让他离身，强忍着心里的不适，接续他的清理。他给我一根根递棉签，说，嫂子别怕费棉签，我买了好几包呢。用蝇头一样的小棉签一点点挑擦，腰弯得酸痛，也难将臀内清理干净。我让他买来一次性塑料手套，先将开水在盆里晃得温热，再戴上手套，用最好的纸巾，点蘸温水轻轻地给婆婆沾净粪便，再洗净屁股，然后用碘伏消毒、抹药。为有利于溃烂愈合，我让婆婆尽量侧身睡，将被子一边圈出一个留空，让她的臀部晾出来。在去病房大卫生间倒污物时，我那不听话的胃就翻江倒海起来。在卫生间，我一阵猛吐，直到吐得胸部发痛发闷，胃里的江海才停息了下来。等再回到病房，看什么都感觉很脏，一连好几天，我都处于厌食状态。小叔子一家四口，我知道，他在远处的工作也很忙碌，都还指着他吃饭穿衣，就催促他返回工作岗位。肛肠科会诊后，采取红线烘干法治疗婆婆的臀内溃烂。几天后，婆婆的溃烂处得到愈合，我刚暗喜不用再车轮战式地给婆婆清理粪便、倒尿了，没想到“水火”失调的她，又陷入便秘和尿频的痛苦之中。入夜，我在婆婆“秀莲我想要喝水、秀莲我要尿尿、秀莲你给我拽拽脚指头、秀莲你给润润嘴唇、秀莲现在几点了、秀莲我想解大手、你快给我挤开塞露……”声声的使唤中煎熬着，身体里像有把铁爪在抓挠心包。有时婆婆喊得急，我一猛子从床上翻起，患有冠心病的我，左胸区便隐隐发痛，喉咙也像被人掐着了，胸闷得喘不过气来。那一刻，真想找个借口，从病房逃之夭夭。可一转念一想，婆婆白天对我说：“哪天我死了，你不要哭我一声，也不要掉一滴泪，我今年挏了这个乱子，让你天天趴在我的臭沟子上搲屎接尿，我给你造罪了。”，她的话语犹在耳际，心里的柔软便开始鞭笞自己。于是我便揉揉左胸，从包里掏出自备的速效救心丸，含在舌下，继续为婆婆做护理。有一次，婆婆夜间大便解不下来，我给她挤了开塞露，她当下就夹不住，粪液就流到一次性纸垫上，我连忙半抱半扶将她移到两用学步车上大解，趁空换被粪液污染的纸垫单。婆婆一生非常节俭，她不让换，我只好把纸垫再次摊开，让她看了看，并对她说“都脏了”，征得她同意后才换了。待她解完后，我再将她扶上床，给她先清洗屁股，再消毒，倒去粪便，这一折腾，就将近两个小时。在我整夜整天的护理中，婆婆慢慢能坐在床上吃饭了。之后，在我的搀扶下，慢慢能移身下床，能扶学步车子慢慢迈腿移步，慢慢地脸上有了笑容，慢慢地走向我们心里的期望……我也在整夜的熬夜，在周而复始的倒屎接尿、递药喂水喂饭中，步出一个个开水浇烫的日子，走出一个个霜天雪夜的日子。医院的护理工作后，身心疲惫地回到凤县，两个孩子给我买的颈椎按摩器也邮寄到了楼下。当两个孩子在推荐文章
热点文章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