文\雷玉明
作者：母亲节快要到了，写了一点母亲失忆后的点滴“逸闻趣事”，作为一份礼物献给我的母亲。祝天下的老人健康长寿，愿天下的母亲，节日快乐，平安幸福。
老娘日记
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母亲，谁不爱自己的母亲。不论她美丽还是丑陋；不论她伟大还是平凡，在她的孩子眼里母亲是美丽的，是伟大的，她是天底下最最美丽且伟大的女人。
母亲怀胎十月孕育新的生命的艰辛，没有做母亲的人无法体会到的；那诞生新生命时撕心裂肺的痛苦也是常人难以想象的；那新生命的出世的惊险如同缸边跑马，更表现出母亲对自己生命的无所畏惧；那新生命落地的欢喜如获至宝，所以每个孩子都是母亲的心肝宝贝，那怕你给她金山银山她也舍不得抛弃。
母亲从新生命诞生的那一刻起，就对自己的心头肉倍加珍惜，关怀备至，呵护有加，决不容许任何人对她的宝贝有半点伤害，谁要敢动她的孩子，她非要和你拼命。孩子的一颦一笑，都牵动着母亲的每一根神经，她不分昼夜地无私照顾着她的孩子，她不能睡一个安稳觉，只要她的孩子稍有一点动静，她都能觉察到，好像有心灵感应一样。是母亲教你呀呀学语；是母亲教你使筷吃饭；是母亲教你蹒跚走路；是母亲教你认识世界；是母亲牵手送你进幼儿园，是母亲给你背上小书包送你上学堂；是母亲把你养育成人；是母亲教你怎样做人；是母亲给了你一个家；是母亲……
母亲是无私的，她对儿女奉献了全部的爱，从不索取回报；母亲又是自私的，她总舍不得让儿女受一点委屈，宁肯自己受尽千般苦。苦日子过完了，母亲却老了；好日子来了，母亲却失去了记忆，连她的儿女都不认识了；母亲想和你聊聊工作、拉拉家常，你却总说忙、忙，没有时间和娘聊；等你有时间和她说话了，她却不知道你是谁，以前的事已全部彻底删除了，再也无法恢复“出厂设置”，娘俩还不如路人，无法沟通，但唯一的一点不糊涂，就是让你吃饭，不吃都不行，你要是不吃饭，她总跟你急。
母亲，我大声的呼唤您，你好好看看您的儿子，我是您的心肝宝贝，我小时候您不是一着这样称呼我吗？您怎么就忘了呢？您再好好想想，奥，您想起来了，我是您的儿子。
树欲静而风不止，子欲养而亲不待。趁母亲还健在的时候，及早孝敬母亲，莫等母亲不在或失忆时，空悲切。在母亲的节日里，不肖子深深的祝福，愿天下所有的母亲――健康长寿，幸福快乐。
（一）
去年腊月初二，老娘突然感冒了，躺在床上两眼紧闭，睁开一次不知要费多大的力气，而且喘不过气来，那呼吸声粗重、缓慢、无力，好像老天爷要给她过不去，看样子难有回天之力。弄了点药，吃了也不见效，一天躺在床上，也不起来，你把她抚起来，她坐不定，就又躺倒了。饭不能吃，吃里就想呕吐，急的我叔父如热锅上的蚂蚁团团转。没有办法，我恰好初六嫁女，家里的事也是忙的一团糟，医院看看，就凭村里的医生给的哪些感冒药维持现状，原计划我嫁女时可叫老娘下来热闹热闹，帮我嫁女，谁知苍天无眼，日月无情，偏偏这时老娘就病了，不能前来，错过了女儿的婚期。等女儿一嫁走，第二天马上给老娘看病，看后医生没让住院，只买了点药就回去了。医生说先让她解决吃饭问题，其它问题不大，吃完这些药，看没有好转再来看。我听从医生的建议，也就没再看。过了几天老娘的症状有了起色，大便较前通畅了好多，喘气之声也没先前重了，精神状态良好，我心情随之也好转，好似连阴好几天突然放晴了。这几天全靠叔父的精心呵护，要不然也不会有现在的成果。
自从初二感冒以来，老娘的记忆能力跌入深谷，更不如以前了。以前和她不经常见的不认识，现在连我天天去看她的儿子也不认识了。甚至把我说成是她的兄弟。我看老娘现在的识记能力还不如一岁孩童，这正应了人们常说的一句话――老小孩。我看到老娘的成了这样，我真想哭。你连儿女都不认识，你叫我……老娘虽然不认识儿女，但唯一不忘的是，不管谁去了，总要叫你吃饭。
我叔父总是逗她，“你不认识的人咱不叫他吃饭，你说清他是你什么人，咱才能叫他吃饭”。
老娘就嗔怪道：“不认识就不能吃饭吗？不认识也能吃饭。”如果你再要说不让吃饭，她就会生气了。
这几天，我三天两头来看望母亲。每次，当我一进门，就问老娘，“我是谁。”老娘似笑非笑地说：“我就没有见过你。我不知道你是谁”。然后，她就自言自语地说，我今年脑筋坏了，谁也不认识了。要不然就问我叔父，“你说是谁。”叔父故意逗她，你生来，你还不认识，我那能认识。母亲就埋怨他，你瞎说，嗯，你还能不认识。叔父就像教三岁的小孩一样，在旁边旁敲侧击，调拨提醒，“这不是你儿子吗？”母亲用疑惑的口吻说：“你是老二，老三？”看着我的脸，停了一下，好像在思考，“你是老二？”接着就又说“我不知道你是谁。”母亲她是在猜测，心里根本没有谱，有时候她好像打开了记忆的大门，一下又说对了；有时记忆的大门好像关上了，一点也不知道，简直就成了……。当我说要走时，母亲却要阻拦你，不让你走，总是说，这里有躺的地方，你就不能在这里躺吗？我一说不在，她就会生气。我走时，她都要送出你来，看着你走远她才返回。
母亲虽然不认识人，但是她能认识钟表，几点了，她一看表就能说出来，并且能说对。我就想，她为什么能看懂表呢？难道她还有什么特异功能吗？没有，但是我宁可信其有，不信其无。我盼望着老娘有特异功能，能认识她的儿女就好了。我可好好的高声喊一声――娘，我是您的儿子老二――玉明。
腊月十九是老娘的生日。我姐在北京打工，为了给老娘过生日，提前请假，赶在老娘生日时回来。我姐倒是按时回来了，见到了老娘，喊了一声――妈，老娘左看右瞧，说了声，“你是谁，我就没见过你”，亚父赶紧解释，“这不是你家大闺女，连你闺女也不认识”。我姐心里一阵心酸，泪水模糊了双眼。“妈，你连我也认不得了”。生日那天，我们姐妹，兄弟几个都在，两个女婿，儿媳妇，还有孙男甥女，她根本弄不清谁是谁，谁是孙男，谁是甥女，一会儿说的对，一会儿又说错了，颠三倒四的，也不知道她是猜的，还是本身就知道，越是这样，我姐夫就越问她，她就越乱说，逗的大家笑声不断。弄了一作菜，老娘由于病还没有好，没有一点食欲，吃了不几口，又靠在沙发上迷起了眼。少许，给她端来了长寿面，她左挑右挑，也没吃几口，就又放在那里不动了。虽然吃的不多，但比前几天有了很大进步。我看此情况，病情稍有了好转，就和姐妹亚父相商，现已近年关，暂时在亚父家里，等过了年和十五再说。过年这段时间，如果有什么不合适，那么马上给我们说。不过这段时间大家都比较忙，这个重任交给你了，还得麻烦你精心呵护。我们姐妹三对亚父如是说。
（二）
一晃年就过去了。正月初一，我与三弟如往年一样，给老娘拜年。吃过午饭，我们正要走的时候，亚父突然叫住我们，你们不要走，要给我们说个事。“玉明，你不是说正月十六来接你妈吗”，亚父的这一句话，如当头一棒，使我措手不及，不知如何应对，我只好说，那就十六，就这样正月十六就去接老娘了。
正月初六，我去招呼女儿。回来给老娘拿了点油条，送给老娘。到在亚父家里，亚父就对我说：“我倒把你妈的东西收拾好了”并且用手指着靠窗户床上，你妈的东西都在这里。我的心忽然涌起一股酸痛，那是亚父不愿让母亲在了，急着要她走，连十五都不想叫过了。可惜，我老娘她不懂这些，还一个劲的说，她不想走，还用乞求的口吻给我商议，“我不走不行吗？”我强忍着泪水说“行，行行”，我连说几个行，我怕老娘不高兴，但老娘你可知道儿子的心里在滴血啊。就这样，我也没有将此事说破，仍然和亚父心平气和的说：“即使走，我们什么东西也不拿，把她的东西放在这里，你也是个念想，再者，你也可当作看望我母亲的理由------给我母亲送衣物”。
（三）
正月十六到了，总算挨过了十五。正月十五我妹和姐就已经在我老娘那了，他们早已收拾好了，只等待女儿开车的到来。
我到了老娘那里，老娘已坐在车里，我姐姐和妹妹，在等待我，老娘好启程回家。我到了后，亚父泪眼婆娑，像小孩一样，闹腾着不打算去送我老娘，我与亚父几经相商，再加上姐姐催促，亚父终于同意去了。车早已停在门口，周围看热闹的人围了好多，各种眼神的人都有，指指点点，说三道四，唯恐天下不乱，或者找点茶余饭后的谈资。老娘去我姐那，到现在已快两个月，她天天念作，要回亚父那，简直成了一块心病。
老娘在我姐家待了两个月，三月十六去往小妹家，由小妹伺候。就在当晚，母亲就说自己肠腹疼痛，大便干燥，出现便秘。小妹急忙到药铺买了润肠通便灵，又托人买来香蕉，药食同疗，双管齐下，经过一夜的运作，第二天，老娘大便失禁，结果泄入裤腿。小妹发现后，赶快给老娘更换衣裤，清洗内衣。不过经过此次的通便，便秘的毛病好了不少，吃饭也逐渐增加了点，原来连半碗饭也吃不了。
老娘好动的习惯，我看是改不了了。她看到哪里不尽她意，就给你收拾。不是扫地，就是拾掇沙发、床单、被套，要不就给你浣洗。小妹不让她干，她就生气的说：“不让我做，我就走，不在你家了”，小妹只好说：“妈，你做吧，我是怕你累着啊”，老娘好像胜利者，就又做她爱做的事。
老娘还有一个习惯，就是早起。清晨，天刚黎明，她就起床，她也不管她人睡醒了没有，就去叫你起床，会说：“天不早了，该起床了”，要不，就在房间里不是收拾这，就是收拾那，不得安生，撹的你也无法睡觉。你给她说：“妈，天还早呢，你再去睡一会儿”，她会振振有词地说：“你，就是懒”，小妹也拿他没办法，任由她搅乱算了。
老娘，打我记事起，就没见老娘精心打扮过，也没穿过一件像样的衣服，可是现在老娘突然变了，她一天不知换几次衣服，一会儿好几件都穿上，也不管天热；一会儿又把衣服脱了，也不管天凉。反正就由着她的性儿，哪管春夏秋冬，冷暖凉热。小妹跟她说，她也不听，她我行我素，没办法，小妹就把她的衣服给她锁了起来，小妹也是担心她――着凉感冒。老娘就使劲地推门，嘴里还不停的埋怨，并且嗔怪的说：“哈，你锁住门，是怕我偷了你的东西，我是拿我的衣裳，不叫我拿，我就要走”，老娘总是用这句话要挟小妹。小妹只好暂且答应她，一会儿给你拿。老娘过会儿就忘了此事，也不再纠缠了。
更有一事让小妹哭笑不得。一天早晨老娘起床后找不见袜子了，小妹把床上翻了个遍，都没找见，最后在老娘的裤子口袋里。更可笑的事，一天老娘没穿袜子，小妹问她，“妈，你的袜子哪里了，怎么不穿袜子”，你猜老娘怎么说：“我的袜子在柜子里”，“那你拿出来穿上”，老娘就赶忙去拿，结果在冰箱里面拿了出来。弄的小妹没了脾气，真不知说老娘什么好。
（四）
早就该去接老娘了，由于工作忙，实在脱不开身，一拖再拖，拖了一星期之久。今天女儿请假半天，驾车前去小妹家接老娘。我一路上还想老娘这次该认识我了吧――因为听小妹说，老娘早就念叨着说，老二明天就来接我去他家。可当我站在老娘面前时，小妹就问老娘，“妈，您看谁来了”，老娘望了我一眼，迟疑了一下说：“你是谁，俺就没见过你”，小妹就抢着说：“您不是说，您家老二来接您吗？这不是你家老二吗？”，老娘才半信半疑的说：“你就是老二，我就没见过你”，我的心突然心酸了一下，娘啊娘，您连您的儿子都不认识了。这是小妹的公婆弓着腰，行动不是很方便，进门来，有意试探一下我老娘，“这是谁来了”？“呢是阿家小子”老娘用林县方言急口就说。这时不知老娘突然间变了一个人，与先前判若两人。
（五）
午饭前，老娘还坐在灶堂前，添柴烧水。灶堂烟熊火燎，汗水将脸上冲刷出无数道沟壑，本来老娘就皱纹纵横，这更给老娘增添了几分“人才”。下午女儿驾车，我与娘同坐车后。老娘从车窗往外看，所走过之处，她总是说：“俺就没见过这”。她像刘姥姥进入了大观园――一切都是新奇；又像孩童一样，才认识新事物，感到非常稀奇。车才离开小妹家，老娘就着急地问：“还没到你家”。“没有呢？”我随口回答。“呢到远嘞”，老娘有点抱怨。老娘一路上问了好几遍，到了没有。从我小妹家到我家也就50里路程，也不过半个小时左右的时间，可老娘觉得很远，终于等到了。老娘下车回到我家，站在院里看了又看，问我这就是你家，我来过没有，我说：“娘啊，您不知来过多少回”。“我不记得，没来过”，娘一口否认。“没来过就没来过”，我不去和老娘争辩。把老娘安顿下来，老娘坐在院里休息。我就准备给娘做饭。
（六）
晚饭后，天尚早，我陪老娘出去散步。一来让老娘活动活动筋骨，促进下胃肠消化；二来认识一下路况，锻炼她的识记能力，以防没人陪伴时，她出去能自己回来。我在娘的左右，娘跟随我，拄着拐杖，每走一步，拐杖触地声响，好似伴奏曲。我走一步，娘就得三步。我不敢走快，尽量迈小步，好与娘相随同行。这时，我想起当年孩提时代的我，娘手拉着我，我紧紧依偎在娘的身旁那时感觉有娘真好，不时还吵着问娘要这要那，娘总也不生气。而现在呢？娘反而跟在她孩子的身后，真有穿越时空，回归到……我边走边想，不觉已走到巷口。出巷口往南走，走了几步，娘说腿痛，我只好停下来，让娘靠在墙角稍作休息。看到娘瘦弱的身体，好似一风就要刮倒。娘啊娘，您当年可不是这个样，结结实实，走路一阵风，怎就成了这样呢？岁月啊！你真无情！
稍息片刻后，娘说：“咱再走走”，“好”我答应着，将娘扶起来，继续前行。又走了约百十米，就往回返。我故意走在后面，试探一下娘能不能找见哪个巷口，结果娘就是弄不清哪个巷口。看来我还得多陪老娘走几次。
（七）
娘回来后，洗漱完了，安顿娘睡下。一夜无话。翌日清晨，娘早早就起床了。这是娘一辈子养成的好习惯，雷打不动，不论春秋寒暑，也不管阴天雨下，她都照常按时起床。她说天一明，就睡不着了，不起床，躺在床上就觉得难受，不如起来走走舒服。娘起来了，我也不能睡懒觉，得陪伴娘出去走走，不然担心娘出去迷了路走丟了。我也不敢怠慢，三下五除二穿着停当，与老娘相随出去走走。一来呼吸一下新鲜空气：二来活动一下筋骨：三吗？让娘认识一下路线，即使她自己出来也能回去。昨夜出巷口是往南走来，今天早上咱往北走，让娘了解一下北边的地形情况。不觉走到了路北的尽头，娘也有点吃不消了，稍站立几分钟，缓缓气，就打道回府。一路边走边看，老娘边问，问的有些问题非常可笑，我也只好随便应答，你给她解释她也听不懂。就这样“晨练”就结束了。
（八）
娘来我家屈指可数，仅仅三天，只管她的吃喝，休息，活动，却忘记了娘的拉撒。今下午突然间想起了什么，就问老娘你这几天大便怎样，娘才说：“我来你家这几天，只小便，就没有大便”。这时我才感到对娘照顾不周，马上进城给娘买药，《新复方芦荟胶囊》今晚就喝。同时一直说服老娘多喝水，多运动。看来，伺候老人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。既要懂得老人的心里需求，又要知道老人的物质需求：既要有一颗感恩的心，又要有吃苦忍耐的性情：慢慢还能学会一点简单的医疗常识。照顾老人如同照顾孩子。尤其是大脑反应迟钝的老人，你对他的要求就不能过高。常言说，老小孩，老小孩。这话一点不假，今天我终于知道了这句话的意义。老娘出去走走，非得让我和她一起去，我若不去，她就不去。这不像小时候的我吗？每去一处总要让娘陪伴，如今娘让我陪伴，我还有什么可说的不去呢？娘怀胎十月，从一个乳臭未干的孩子养育你成人，娘一句怨言都没有，你赡养娘几月，你还敢说什么呢。娘去睡觉了。
(九)
东河游园对咱黎城人来说，可谓家喻户晓，无人不知，可对于一辈子没出深山里的八十岁的文盲老娘，那可是天方夜谭，是第一次听说，也是第一次亲眼目睹。
今天下午，天气闷热，想找个凉快的地方避暑，忽然想起东河游园来了。老娘来我家十来天，也没有陪老娘来回跑跑。正好今天有空闲时间，我骑电动车带老娘东河一游，岂不快哉。
十来八分钟就来到了游园。老娘来游园，如同刘姥姥进入了大观园，什么都是稀奇。我从公园的南头，河岸的西边，顺着河岸往北走。老娘走到河岸，紧靠汉白玉雕饰的护栏，眺望宽窄不同又曲折绵长的河道，微风吹动着水面，波光粼粼的河面好似万千舰船扬帆启航，泄洪匝水流滔滔，文盲老娘只说了四个字：水可大嘞。
再往前走，河岸的左边宽阔的场地多数都是树，树下是横铺一碧四季青，与草相伴的还有些灌木，冬青，有开过了的花，也还有个别正在开的花，不过开的没几朵了。夕阳透过树的空隙照在草地上，虽然没有日中似火烧的炎热，但太阳释放出的余热还没有散去，还是感到急热难耐。我扶老娘树下的石凳上坐下，老娘看了良久，又说了一句：树可多嘞。
娘指着地上的那些花儿草问我：“这是啥，我就没见过”。娘哪里见过这些花草。娘见过的是山里的黄花筒、琉璃圪针、酸枣圪针、山丹丹，喇叭花，豆角花，杨桃叶……即使现在是山里的树、花、草，娘也不记得了。何况她还没见过呢。娘小脑萎缩，老年痴呆，从前的记忆完全丧失了。不用说这些身外之物，就连她的儿女也不知道叫啥名字了。
尽管如此，我们还是继续陪娘前行，继续观看。走到了公园中心广场，哪里的人好多――有的在跳舞、有的在骑车环绕广场、有的在陪孩子玩、还有的在徒步闲游……老娘看到后又说了四个字：人可多嘞。
我让娘再次坐在一圆形石凳上稍微休息一会儿，凉快一下，好让娘多看看这里人们的各种活动、自然风光、场地设施、建筑景观，可娘还没坐三二分钟，就又说：“咱该回去嘞，侯叫耽黑”。“天还早，不怕耽黑”我劝说老娘。老娘还是执意要走，我就逗老娘，要走你走，我是不走。娘看我不走，就说，我找不见路，我能回了。
休息有十几分钟，我看娘又坐不住了，只好配娘继续前行。又往北走，北头是荷塘，那荷塘里，荷叶密密麻麻，密不透风，荷叶大的如一顶顶碧绿的雨伞：那小的荷叶犹如荷仙女手中舞动的绿手绢，圆圆的还有花边，平铺水中；鱼儿游戏于莲叶间，一会儿东一会儿西，一会又往南又往北；一会儿潜入水底，绕荷三匝；一会又浮于水面，戏弄荷花。荷花形像仙桃，红中带粉，映着太阳，荷花别有一番红。荷花少数高出荷叶一筹，多数像害羞的姑娘，隐藏于荷叶间。看着这满池塘的荷叶荷花，那些吟诵荷花的诗词涌上心头：接天莲叶无穷碧，映日荷花别样红；紫艳半开篱菊静，红衣落尽渚莲愁；此花此叶常相映，翠减红花愁杀人……那淡淡的香气四溢，扑鼻而来，深呼吸一下，那香气沁人心脾，爽人心目。此美景对于娘来说毫无意义，席地而坐就树荫乘凉，我给娘指看荷塘，娘却说，那有什么可看。唉，娘看不出人间的美。人活到这种地步，多么可悲啊。
和娘来逛公园，本来是想让娘看看景，让娘高兴，可游览了一下午，根本就没有提起娘的兴趣。所以我奉劝天下的儿女们，及早行孝，趁父母健在的时候多陪陪，多走走。像我这样，娘看到什么都不知道了，再陪老娘就迟了，到时候后悔莫及。最后，祝愿天下父母永远安康长寿。
（十）
昨天叔父来看望老娘，来时还提了几斤鸡蛋。由于天气原因吧――天下着淅淅沥沥的小雨，路又不好走，两手只管抚车，无法提鸡蛋，一些鸡蛋破碎了。我收拾好鸡蛋，在院里的菜畦里剪一把韭菜，配上几个西红柿，一锅菜肴就出锅了。碧绿的韭菜、鲜红的西红柿、黄灿灿的鸡蛋，构成了色、香、味俱佳的菜肴。
妻子、女儿娘们俩都上班，吾儿这几天好像他妈重生一样，脱胎换骨，从清晨忙到黑夜，忙的不亦乐乎。唯有我闲暇，陪老娘说说家长里短，伺候老娘吃饭喝药。自然做饭的重任就就交给我了，做饭我倒不觉得麻烦苦累，唯恐饭菜不合大家口味，让大家不能尽兴。常言说：想要一圈人高兴――做东；想要一家人高兴――做饭。午饭时一家人围坐在餐桌旁，吃着可口的饭菜，述说着名人轶事、讨论着工作得失，其乐融融。一锅饭菜一扫而光，真正响应国家政策――光盘行动。饭后各行其是。
午休起来，叔父几欲说回去，却迟迟未见动身。老娘三番五次挽留，可天也公作美，雨点未驻，人不留人天自留，叔父只好留下。今天上午又欲让娘随他而去，我觉不妥，娘只好作罢。
(十一)
老娘来我家半月了，一切基本正常。吃喝拉撒，没有多大变化，可就是不正常睡觉。昨天夜里，我刚睡着，她就起床了，我一看手机才凌晨一点。老娘说她睡不着，在家里来回走折腾，把我也搅的不能睡。就这样，老娘还满有理，我又没叫你，你睡吧，我还作乱你。我说你一走动，就把我搅醒了。她说，你真能瞎说，我走还能叫醒你，你嫌我累你，我就走。我与老娘实在说不清，讲不明，只好由她说罢。我又央求老娘，你再躺会吧，天上还是满天星，月亮还明晃晃的。老娘算是又躺下了。我一醒来，就急着不睡，好不容易白睡着，又被老娘搅醒了。这时你真是火大，你说老娘几句，她还比你有理，我又看了一下表，才凌晨三点多。我像哄孩子一样，总算又把她安置在床上。这时已经四点多了。我想这下我该能睡会了。我才感到有点睡意，老娘又起床了。说天明了，你该起床了，起来咱去外边转转，走走。她三番五次的叫你，没办法我只好起床陪娘散步去了。
散步时，娘兴致勃勃，走起路来还非常有劲，我故意走的快，超出她一二十米，娘就在后边费力紧追，生怕我落在后面找不见我。这时，你看娘的精神状态不像有病。等吃过早饭，她没事了。就说浑身不吃劲，稍躺躺，就该睡觉了。一般睡到十来点才醒来。中午她就不睡了，我就还”倒霉”了。今天中午我刚睡下，我还是多了个心眼，没有和娘在一个家，大约到了下午一点多，老娘就又过我睡的房间里走动了，又把我搅醒了。我说老娘唉，你黑夜不让我睡，我中午躲起来了，你还要搅醒我，我还能睡吗？娘还是那句话，我叫你来，我又没叫你，我就不能来这个家坐坐，你不睡怨我。嫌我累，我就走。我实在是没办法，更无语。
(十二)
你见过上面图中近似圆台体的物件吗？那是我亲手加工的“佳作”――泥锅墙。
有人要说你弄个这有什么用呢？为什么要弄这个物件呢？说来话长啊！老娘来我家二十来天，每天三餐的饭食是用电或液化气作能源，老娘不会使用，可又想帮你做饭，就一直说给她弄个能烧柴做饭的灶台。她经常和我唠叨，在俺闺女家就是烧火做饭的，俺就会烧火，用那样俺用不了。（指用电或气）娘不知说了多少遍，我实在不想让娘烧火，那烟熊火燎，急热难耐的那种滋味我总是领教够了。可老娘就是不听劝说，非要让你给她弄个烧火的家伙不行，我拗不过老娘，只好随她作罢。
我原计划去城里日杂店买上一个铁制的锅墙，后来又想，反正又不多用，只是为娘了却一个愿望，排解娘心头郁闷，所以临时变卦了，干脆用泥拓一个锅墙算了。于是我就备料：用编织袋去田野找了一袋麦秸，回来后又弄了两铁桶土，将麦秸和土搅和均匀，然后洒上水，焖上一会，水不能太多，泥软了不行，要稍微硬点，用力将麦秸和土反复搅和，搅和的泥感觉强筋有力了，就能使用了。泥和好后，接下来就是支模型。模型非常简单，拿一个小缸，反过来，口朝下，底朝上放平支稳。然后，用手一把泥一把泥绕缸周围抹上，每抹一把泥，都要用手用力挤实，否则，泥巴就不会成为一个整体，这是拓锅墙最重要的一环。再者用一瓦预留下一个口，等以后作添柴口。后面也要预留一个小洞，备以后冒烟使用，这样就拓成了锅墙。放置那里，等待泥坯子干了，再反过来，把里边的缸去掉，一个泥锅墙就算彻底成功了。如果想结实耐用，干净卫生，再用水泥和沙抹外表面。我为了以后移动时，不易破损，还在泥中加入了几根铁丝；为防止下雨淋坏，下雨时用一块石板盖住。
泥锅墙，可有了个年代了。我记得还是孩提时奶奶就用这样的锅墙做饭，使用几年，锅墙就不能用了，奶奶就是这样拓锅墙的，所以这手艺还是奶奶教给我的。我奶奶总是用这样的锅墙给我们孙男孙女做饭，把我们养大的。后来奶奶不在了，老娘又是用土坯垒的灶台烧火做饭，烧了一辈子，从来没有用过电或气来做饭。老娘从小就没念过书，文盲一个，现代工具一概不董，现在老娘又得了老年痴呆，更用不了现代工具。所以只能用古老原始的生活方式做饭。老娘用原始烧柴的方法做的饭，虽然没有电气来的快，但做出来的饭，比用电气做出的味道要好，一般城市人还难以吃到这样的农家风味的。
老娘做的饭我爱吃，老娘做的饭我百吃不厌。我愿永远能吃到老娘烧火做的饭。
泥锅墙，你不仅是做饭的一个灶台，更是老娘的生活的一个真实写照啊！
（十三）
时间过的好快啊！转眼即逝，老娘来我家已一月有半，我姐妹今天上午相随来探望老娘，一来是觉得老娘离开她们家好长时间了，来看看老娘的现状如何；二来她们村里唱戏，叫娘去看看戏，来回走走，给娘换一个环境，让娘有个新鲜感；三来也替我照顾几日，让我休息一下，清闲几日。
老娘在我姐妹家稍待几日，昨天上午有我姐夫护送，乘车打道回府，我在车站接回来。
来回就一星期，老娘在我家的记忆不说完全丧失了也不留多少了。我去接她，姐夫问她说：“你去谁家呢？”，老娘用手指着我说：“就去他家的”。姐夫又接着追问：“他是谁”，老娘疑惑的说：“你不是老二”，姐夫再三追问：“他叫啥”，老娘望着我，想了半天，没有说出来，就说：“我今年脑筋坏了，什么也不知道了”。我又和娘贫嘴，你怎么不在我姐家住了，你道娘说啥，“我是怕那包饼干坏了的”，那包饼干还是娘往我姐家走时候亚父拿来的。一星期连我名字都记不起，唯独能记得那包饼干。我真不知道她的记性好还是差。
我带她回来的路上，一路问我，往哪里走，她连回我家的路全然不知了，等我来到我家的巷口，正好碰见这月余和她搭伴的人，让她就在此坐坐，她却说不认识她。我说天尚早，你和她在此坐一会儿，我来接你，老娘就是不肯。我只好带上老娘回家。
老娘虽说记忆力一再下降，可老娘的饮食，运动，都还不错。一日三餐，不管可口与否，每顿都能吃一碗，汤水餐餐喝的足足有余；一日三走路也是照常不误，早晨起来，我随娘来回走二里有余，上午和我岳母到城里逛商场，来回五里有余，下午行动不定，行程也有三里，黑夜还要去走走，一条下来至少也要走十来里。经过这些天天的锻炼，老娘的身体较前有了很大的进步，既不感冒了，饭食也吃的下去，消化功能好多了，睡眠质量也不错，能按时作息了，不三更半夜不睡觉起床了，我也能正常睡觉了。老娘虽说如枯藤老树，但病树前头也会木万春的。只要我们细心照顾老娘，老娘的身体就会越来越好。但愿娘长久，儿女善待之。
（十四）
老娘这几天特别勤快，连续几次所做所为，让你哭笑不得，真不知道该表扬娘，还是批评娘，把我也搞糊涂了。娘的好事太多，不知该说那些。我就按娘所做事情的先后顺序一一表述清楚。
首先，前天吃过中午饭，暖壶没水了，可娘喝药用水，我就对娘说：“你稍等会儿，我用电磁炉马上就烧开了水”，还没等我话音未落，扭头一看，见娘茶缸往地下倒水，就问老娘：“你用什么喝药”，娘呲牙咧嘴的说：“那水可苦了，我喝了一口，不好喝，就倒了”，我说着倒里了家，“你在哪里倒的水”，娘指着窗台上放着的塑料酒壶，“我看这里装的是水，就倒了一茶缸，结果是苦的，”我生气的说：“娘啊，那是酒，我明明给你说，一会就烧开了水，你怎就不听呢”，娘还理直气壮的说：“我就倒了一杯”，我真不知道说娘啥好，谁叫娘亲脑筋有问题呢？不然老娘也不会做出这样的事来。
再说娘亲早晨去走路，先我回来几分钟，等我回来去用电磁炉做饭时，怎么电磁炉没动静了，我急忙一看，插销拔了出来了，感觉不对，一定是娘来动，我没好气的回头问娘：“你来动插销来”，娘也承认：“你没回来，我给你热饭”，我好后怕，怪罪娘：“你乱动，让电打着你，怎么办”，你猜娘怎么说：“打死我倒算了，省得累你了”，你给娘讲不清道理。
有了再一再二，不怕再三再四。再说昨天中午，我有事回来也就十点半多，老娘在家倒把菜准备现成，坐上锅墙上锅要炒菜，结果锅里不是放油，而是放的醋，我喜怨参半，又数吿了老娘一番，你不要弄，我回来做，老娘好像做错事的孩子一样，一再说，从这往后，我什么也不管了。老娘虽然说不管了，但还是改不了好动的习惯。今天中午，更比昨天中午动作大，火已烧着了，菜也齐备了，调火也下到锅里，就是没有放菜。这时我恰回来，一看锅里放的不是油是酱油，我对老娘又是一通埋怨批评，我说你弄不了你不要弄，你就是不听，锅墙上盖有一个石头盖，一下砸着你怎么办，你要在再不听，我明天把你锁在家里。老娘就赶紧说：“我再也不管你，你哪会做好饭哪会吃”。老娘虽然如是说，但明天老娘能遵守诺言吗？但愿如此吧。
（十五）
昨天将近中午，娘在家闲坐着，出房间，顺手将门带上了。我回来后，娘说开不了门，我就给了她钥匙，让她自己去开，她鼓捣了好一会儿也没开了。就又向我求救，你来开吧，我开不了。我还和娘开玩笑说：“你开不开，今天中午就不要回去休息了，就在院里坐”，老娘说：“那可不行，我得回家躺躺”。我继续逗娘说：“不行，你开不开，我也没办法，谁叫你闭住门呢？”娘站在门前束手无策，脸都急红了。着急的说：“你赶快来开吧！”我上前说：“来，我给你开”胸有成竹，不屑一顾。结果我试了试，怎么钥匙就塞不进去，我想定是锁坏了，可有想，前天我还用钥匙开门来，今天怎么就突然坏了，钥匙只能进入一半，里边好像有东西，可就我和老娘，没有别人，老娘她才不会往里塞东西，那一定是锁坏了吧？我也没有再细究，有时间了卸下锁来看看。开不了锁，只好从窗户进入。查勘了一下窗户，外边没插插销，，开开外窗，又推开了里窗，跳进去把门开了。今天下午没事，我说修修锁吧。把锁拆卸下来，用钥匙一塞，怎么里边掉下来一个掏耳勺。这时我忽然想起今天早上，我说掏下耳屎，一看掏耳勺前半部没了，我也没多想，可能是我什么时候弄折了。今天我才明白了。就这问老娘，她拒不承认。我算服了老娘了。
（十六）
本月20――22三天，学校安排我去南关小学进行保安知识培训，我任务在身，不得缺席，可是家里还有患有老年痴呆的老娘，老娘一切记忆丧失，连自己的孩子都不知道叫啥，孩子叫她啥，她也不知道，家住那里也不知道，你说让她自己出来走走吧，又恐她迷路走失了；关在她家吧，她又嫌失去自由，又恐她在家给你乱动，既怕触电，又怕她摔倒在哪。没有人照看，实在不放心。老婆，儿子都忙，女儿又不在家，这时我左右为难，找个谁来替我照看一下老娘呢？不去培训吧，如何和领导说，就你家有事，工作不干能行吗？我反复思想，工作必须去做，老娘也得照顾。真是苍天有眼，天佑我娘，看好邻居又一个中年妇女，和我娘相处一月多，彼此关系不错，我试着和她说了情况，人家欣然接受，替我照看老娘。
我早上吃过早饭，在家里等人家，不过人家还按时，没有误了我培训的时间。我身在曹营心在汉，虽然在培训，心里老想着老娘。尤其是到了十点半左右，老娘就回去了。正直三伏天，天气这么热，老娘回去后坐在大门外，进不去家，恐怕老娘中暑。我一下课，赶紧往家跑，看到老娘坐在门口的样子，心里一阵酸楚，我没有照顾好老娘，为儿不肖，心里不知有多自责。下午也必须等人家过来照看着老娘我才敢往学校去。就这样总算三天过去了，谁又知道我心里的苦衷啊？无人问津，自己的苦自己吃吧？怨谁呢？怨自己。谁叫是自己的老娘呢？
（十七）
老娘来我家转眼已两个月了，我也该上班了，可是老娘在这两个月的生活中，已经适应了这里的生活了，对这里的人熟识了，生活习惯也顺应了，也攀达上和她说话、溜达散步的伙伴，一天往城里跑两趟，心情也比较舒坦，每天早晚跟随我出去走路，每天少说叶走十来里路，身体较前硬朗起来了，一日三餐的食量保持一碗或稍多，没有隔一顿不吃，如有那顿稍微迟了点，就嚷嚷着肚饥，唯恐你那顿不让她吃饭。说再过几天就送往老大家，她就会说：“你不叫我在你家住了，老大他就不和我来往，还不知道他管我不？”听老娘说这话，我心里酸酸的，挺难受。人到了这种地步，我总觉得有一种寄人篱下的感觉，我以后也到了老娘的样子，可能还不如老娘呢？人啊人，你为何要来这个世界上，既然来了，你为什么又要离开呢？老娘这段时间虽然说身体还不错，但大脑的损坏程度越来越厉害，记忆、思维，伦理关系，一切荡然无存了，现在连三岁小孩的头脑都不如，连自己的孩子都不知道叫她啥，说是叫她姐姐，我一听老娘说这句，我的心陡然好心酸啊，我的娘怎么就成了这个样来。说实话，我如果不工作，那一定让老娘一着在我家，我怕娘一走，娘就又不认识我了。娘亲，您好好的记一下您的儿子，你千万不要忘了我――你的儿子。
（十八）
老娘今天中午由女儿驾车跟随我三弟去他家了。看着老娘的车远去，我心里好似倒了五味瓶，不知道是什么感觉。我活了五十多岁，还没有和老娘这样单独相处两个月。老娘八十高龄了，还没有累过我们一天，今年实在是自己无法生活，才由我们姊妹四个轮流伺候，暑假时，我有时间，把老娘接来我家住了两个月，现在我又要开学了，不能伺候老娘了，只好由我三弟接往他家。说实话，我也不愿意让老娘走，可我又要工作，还要养活家口，无奈又不得不让老娘走。老娘在这两个月，我们母子俩，吵吵闹闹，嘻嘻哈哈，不觉的一天就过去了。老娘虽然有时也给我制造些麻烦，但是她都是无意之为。我有时我也埋怨老娘，不让她干什么，她偏干，干又干不了，免不了数说老娘几句，老娘就会说：“你不让我做，我不管你了，你哪会做中饭算哪会”。老娘气的放下东西，干脆回家睡觉去了。
老娘有二十多年没有和我在一起过年了，今年我放寒假，恰好有时间，跟兄弟姐妹相商，过年这个月我来伺候老娘。所以去年腊月十五就把老娘接来我家，虽然城里有单元楼，统一供暖，但面积太小，一家三代人共住一室，很不方便，再者老娘上下楼也不方便，上卫生间不会使用，没办法只好我和老娘来土岭独院，独院倒是老娘行走方便，就是稍微有点冷。我一日三餐按时给老娘做饭，老娘倒是想给你帮忙，可老娘连油盐酱醋茶都分不清，那能让她做，不让她做，她就跟你急，说：什么也不叫我做，我光吃吧。你刚说不让她管，她满口答应你――我这往后，啥事我也不管，你做中啥，我吃啥。话音未落，就又说你该做这，你该做哪，不是去给你弄火，就是给你弄菜，要不就给去你端锅添水，不是嘴不停的唠叨，就是两手给你弄这弄那，总之手、嘴不叫闲。昨天是老娘的八十寿诞，儿女，媳妇，女婿，孙男孙女，都来给娘贺寿。全家人高高兴兴，忙忙碌碌，推杯换盏，恭祝老娘生日快乐；老娘也乐呵呵的合不拢嘴，但是她更本不知道大家是来给她祝寿，也不知道是儿女叫啥，只是跟着大家一起高兴。有的儿女给她买来裤子、有的买来鞋、也有媳妇买来了上衣外套，还有的买来了牛奶饮品，还有买来了生日蛋糕，我在家准备了一桌酒席，大家共同祝愿老娘福如东海，寿比南山。
是夜，娘乱哄哄一天了，体力不支，想早点睡觉，将近八点就上床睡觉了。看着老娘很快就进入了梦乡，想必娘确实是有点累了，那您就好好睡吧，我就不再打扰娘了.把电视音量控制最低，看到九点我也就休息了。夜里，我睡意正浓，忽然听到推门声，将我从梦中惊醒，老娘倒又起床了，那时三点刚过。其实老娘不止三点起来，可能两点就已起来了。我又埋怨，又央求，老娘就是不肯去睡，说她躺不定，更振振有词地说：“我又没搅扰你，你睡吧，你不要管我，我就在沙发上坐着”。娘啊娘，你坐在沙发上，在那里受冻，我躺在被窝里于心不忍，我只好起来哄娘睡觉，可娘越来越不听，干脆跟你斗气，把她拖在床边，她就又回到沙发上，弄得你真是没脾气。没办法，只好求助我姐，半夜三更电话又把我姐搅醒，让她说服老娘，可老娘也是不听，在万般无奈的情况下，动用了绝招，让娘喝了两片扑尔敏，娘在沙发上坐了会，觉得困了，才上床和衣躺下，这次醒来已早上八点多了。
老娘昨天夜里又立了“一功”。早晨起来，我去看火炉，咋一扭头，发现床下一堆大便，已经被脚踩过了，且床边还留有脚印。我立马问娘，你昨夜屙在床上没有，“不知道”。我说怎么地上有屎，娘还说不知道。我就往厕所里跑，看尿盆里周围都是屎，我拿到院里，娘在家看见了就说，我去洗刷刷。娘就知道里边有屎，但娘可能怕我说她，就没敢给我说。娘三番五次说她要洗涮，我就不让她弄，又怕她来回茬的是，我只好用水冲冲，用笤帚洗涮干净。把尿盆冲洗完毕，又去把地上的大便清理干净，再用拖布拖洗干净。这些收拾完了，又让老娘把裤子脱掉，发现裤裆上又有屎，便让娘脱掉换上内裤。当我去给她找裤子的时候，又弄在床单上了，娘就用手去抠，我不让娘动，娘说能长在手上，我真拿娘没办法。把娘的被子也拿出来晾晒。棉裤上有屎，我来回给她找条替换，可我找了半天没找到，就给明霞打电话说，她说，给她重买一条，一会让儿子送回去。将近十一点，儿子果然拿来了新棉裤，午饭后，女儿给老娘换下来，我就在院里给老娘涮洗，晾晒在院中。明霞上班电话里还问，棉裤合不合身，老娘穿上儿媳给她买的裤子，基本合体，娘非常高兴，见有人来就给人家説，他们都给我买的。
（十九）
今天是正月十七。（年的）今天老娘走了，我下班回来，院里静悄悄的，灯也没亮，感觉空落落的，有一种死一样的静。要是往常，老娘准会说：“你回来了，咱做什么饭”，可今天家没人说了。老娘也不会再说，咱吃了饭，再去外边转转。这时，我就会逗娘，你自己去吧，我不跟你去。娘就会说：“天黑了，我能瞧见”，我就会又逗老娘，我去天就不黑了吗？老娘举起拐杖，你不和我去，我就打你。老娘抡起的拐杖轻轻地放下了，唉，老娘那舍得打她的儿子。我乖乖的跟老娘去散步。这时我回想起儿时的记忆，那时是娘在前边走，我在后边跟，唯恐娘走了，找不见娘，一眼看不见娘，就哭喊娘，现在呢，我在前边走的稍微快点，娘看不见你了，娘就不敢走了，站在那里等我。常言说，老比少，此话一点也不假。娘，你不管在哪里，都是你的家，你要按时吃药，饭食适量，多运动，一定会健康快乐的。
老娘自从去年正月十六开始儿女轮流侍奉老娘，到现在整整一年了。这一年来，总体来说还不错，老娘没有过多的给儿女们添乱，基本上身体健康，生活顺利，饮食起居，都能自理了，儿女，媳妇，女婿，孙男甥女都对老娘照顾有加，每到一家都是竭尽全力善待老娘，老娘心情舒畅，无牵无挂，精神状态良好，相对来讲是比较享福的。这也是老娘修来的福气，也是儿女的福气。有娘在，儿女是一家，没娘在儿女各顾他。老娘一年四季在儿女家生活，有值得夸赞的地方，也有她的不足之处，敬请大家对她原谅。老娘一年的穿戴虽然说穿不了几件，但是媳妇，女儿，孙女，外甥女，这个买衣服，那个买鞋袜，冬有棉，夏有单，什么季节有什么穿戴。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嘛，老娘虽然八十，但心不老，仍然不爱武装爱红装，从头到脚都要穿红色的，其它颜色还嫌不好看，那种虚荣心还时刻在她的脑海里，真比十八的少女还要爱美。
老娘每到一家都早已给她铺叠好了，总是给她铺的厚厚的，唯恐老娘受了罪，被子冬天里弄上薄毛毯，怕老娘冷，大家都是想尽办法使老娘舒服，舒心。
一日三餐就更是给老娘端吃端喝，好的东西尽量先让老娘吃，基本上早餐顿顿有奶，因老娘没有牙齿，所以餐餐要做的软和点。热了她嫌烫，稍微凉点，她又嫌冷，咱觉得不烫，她说烫，咱觉不冷她说冷，冷热实在不好掌握。
再说老娘的行动。虽然说老娘行动有点迟缓，但是还是能转悠呢。有时早上一起来就要让你和她到外边去转转，尤其是热天，早起去转悠是常态，一天不能安生坐在那里，坐一会就觉得身体不适，就必须站起来走走，就要催出你和她外边转转，你若不跟她去，她就该骂你。常言说的好，生命在于运动。也可能是老娘天天运动，这二年才没得病。
老娘一年来发现她有几大特点。咱先说优点。一、好客：不管谁来了家里，也不管认识步认识，一个劲的让人家在家吃饭。二、好动，早上扫地扫院这是她必干的事。动火，看火，烧火，她都愿意做，并且抢着做。你不让她做，她还有意见，说什么，我什么也不用做，光坐吧。三、看家，只要一出门就非要把门关好，天一黑，就要提醒让你把门关上，弄紧，锁好。
再说缺点。一是不讲卫生，随地吐痰，再用脚来回挫摖，要不然就是用笤帚抹弄，给她放在跟前手纸她也不用，把手沙发上一擦了事。二是夜里睡觉不好，有时夜里一两点就起床了，影响他人也不能睡。诶，她也是没办法，谁不愿意黑夜好好睡觉呢，可她不睡，身上难受，不得不起来。我也理解老娘。三是老娘自私自利，我从几次洗衣服来看，老娘每次往回拉衣服，她总是光把她得的衣服拉回来，我的衣服她概不管拉。好像我是外人一样，根本不是她的儿子。还说什么他不能自己拉，他不是天天坐的没事。老娘你怎就不知道我是为了伺候你才在家，不然我有多少事情不能做。其实她也根本不知道我是她的儿子。我也不怪罪老娘。四老娘除了失去了记忆，其它脑筋不说十分正常，基本是正常的。就比如说，姐夫逗她喝老鼠药，她就知道老鼠药喝了会死，她就不喝，让姐夫喝。再比如，她还有生活的目标，有活到90岁的想法，没有正常思维的人是不会想到这些。再者，她扣了尿，而说成是水，弄了不好的事，她总是说别人，是非曲直还是分的清，好事坏事辩的明，你更本不用说诓骗老娘，这说明老娘智力还是够用的。还有……总之，老娘除了记忆衰退外，一切都好。愿老娘记忆的闸门打开，回归到正常的轨道上来。祝老娘今年更比去年好，福如东海长流水寿比南山不老松。
（二十）
又一个寒假到了。年腊月十三四，连续几天的降雪，又恰逢三九时节，气温持续下跌，致使道路结冰，客运受阻。尤其是通往西井方向的道路，更是困难危险重重，更为致命的咽喉路段――横岭，坡陡路长，冰厚光滑，车在冰上行，好似跳舞蛇，车尾左右摇摆，坐在车上，心悬半空，浑身捏把汗。车似蜗牛一样，尺寸行进，三四里的路程行了1小时还多，好不容易才平安下到了安全路段，这时人们长出了一口气，悬着的心才放回地方。
常言说，三九四九冰上走。这句话今年更是应验了。下午返程是行进到长珍背路段是又遇两辆大车相撞，又返往西井上高速，到在城里高速口，又等了一个小时左右才算下了高速。搁平常，来回最多就是两小时的路程，可今天不是驴不走，就是磨不转，总不顺当。老娘在车上也早就坐不住了，老是反闹，身上不吃劲，又说这是往哪里的，就不是回南港沟的。我只好哄骗老娘，这就是往南港沟，一会就到了。老娘坚持己见，说这就不是。我反问老娘，你说给那里走。老娘说，我忘了，我什么也不知道。说着，车到站，将老娘搀扶下车，女儿早就开车在那里等候，一眨眼的功夫就回家了。
老娘来到家，左看右看，好似刘姥姥进入了大观园，一切都是陌生的，都是新鲜的，并且反复说，我就没来过这儿，这不是南港沟。老娘虽然大脑一片空白，以往的人、事、物都记不起来了，但生她养她，在那里生活了一辈子的地方，在她的记忆里多少还是有点印象，她说不清，讲不明，可她怎么也觉得不是南港沟的地方。在她的记忆深处还存留那么丁点模糊图片，似知非知。
十五夜，八点时分，娘说坐不住了，想躺睡觉，我也想娘旅途劳累，想睡就躺着吧，我继续看电视，娘使劲催促，让我关了电视，娘嫌电视声音乱，我只好关机就寝。谁知睡梦中惊醒，听得家中有响动，就知道老娘又起床了，急忙看手机，才临晨三点，我让老娘再去床上睡觉，老娘就不肯，坐在沙发上，一脚不停地拍地，嘴里一直说：“天明了，外边明晃晃的”。腊月十五的月亮也嫌冷似的，从天空无精打采的照在屋顶上，照在我家院里，照在窗棂上，照在老娘的心里眼里，偶尔传来火车的鸣笛，娘说外边有人说话了，天明了，该起床了。就这样娘在家沙发上想象着外边的世界。我怕娘冷，没给娘开门，娘只好在家里坐着，可家里也不暖和，比在外边也强不了多少，怕老娘感冒，不知催出了多少遍，让她躺在床上，不睡也行，盖上被子总比在地下暖和，可老娘就是不肯，还和你争吵，娘啊娘，我实在拿你没办法。大概在沙发上坐够有两个小时，可能又有点困了这才自己上床躺下了。
老娘来了几天了，每天念叨的就是――我明儿回去，回俺家。不在你家，还是回家如此（舒服）。老娘啊，在你儿子的家，难道不是你的家吗？你连家都不知道在那，也不知道回去的路，可你为什么非要回家？那家里还有你多少不舍，家里还有多少人在等候你，你说，家里有人在等你，等着你归来……
常言说，金窝银窝不如自己的狗窝。到现在我才真正懂得了其中的道理。记得小时候，一家七口人挤在一起，通间的土炕躺满了。冬天，在地下放的水盆里的水都要结冰，可想家里是什么温度，就这我们兄妹五个也没有觉着家里冷，可能是我们挤的太紧了，用体温相互取暖，就这一家也好高兴，不知烦恼是啥。母亲也把我们五个扶养成人了。可现在，不知是床大了还是人少了，反正没有小时候热闹高兴了，饺子包的肉也多了，可就没有老娘包的红萝卜丝好吃，老娘包一下午，不够我们大年初一早晨一顿吃，老娘说，我们是饿死鬼转世，有多少也不够你们吃。
如今，饺子不知怎么弄的，没以前好了，还是胃口不好，没以前那种狼吞虎咽的吃劲了。
五个孩子都成家了，老娘该享两天清福，可老天捉弄人，老娘自己的孩子都不认识了，也不知道什么亲情，友情，在她哪里全完了。不过老娘身体还健康，起码没有卧床不起，生活还能自里，这就谢天谢地，愿老娘有一天能人的自己的孩子，我就烧高香了.
老娘虽说脑筋不够用了，主要是记忆丧失，但生活基本上都能自理，吃喝拉撒睡基本正常，不用他人照看也行，唯一不能离人的就是出门后回不来家，她能动，一天吃喝罢了，不愿安安坐在那里，光想去外边串门，路上走走，她一出门，我就得赶紧紧随其后，稍微迟慢点，就找不见她，还是老娘你叫她妈，她不知道是你在叫她，她现在根本不知道她是我妈，她也不知道妈是什么，她连儿女叫什么都不知道，更不用说家是哪里，连一岁的孩子的智力都不达，所以唯恐老娘走失。看好老娘走失是第一要务。
一天除了给老娘正常的三餐饭外，就是陪老娘溜达，每天上下午必须有一次出门溜达。在家没事时就给老娘逗嘴，问娘有几个儿女，闺女几个，在那里，小子有几个，在哪里，叫个啥名字，老几，多大了，娘亲根本说不上来，一会说有五个儿女，一会又说四个小子，一会又说我是老四，她东西南北乱说一起，知道娘不知道，就这隔一段时间就重复问娘，娘一次说一个样。
娘一天三次喝药都记不住，顿顿吃药时要提醒她，一般情况下，她能弄清那样喝几个，但有时就忘了，所以还要看住她喝药的数量，种类，饭前饭后，蛮不说老娘忘记了，有时咱也忘记。夜里老娘有时刚过一点她就起床了，她说躺不定，躺下不睡，觉得难受，只好起床，可是夜半三更家里冷，又怕娘着凉感冒，可老娘就是不躺，没办法，只好由她吧。虽然说在家伺候老娘生活不重，但我觉得比干体力活还要累。现在才想到娘那时养活我们姊妹五个是多么累，可娘没有一点怨言，从来没听她说过累，这就是我的娘。站在娘面前，仿佛又回到了孩提时代，有娘在，这才是真正的家。
（二十一）
年十一不平凡的一年，新冠肺炎的肆虐使人们宅家不能出门。这可急坏了老娘。老娘她才不管三七二十一，非要出去溜达，你给她讲不能出去的原因，她更本不听你的话，她也就听不懂，急的她快要把门弄坏了，怒火冲天，说不好听的话，犹如困兽一般，使出吃奶的力气在弄门，辛亏老娘不知道怎样开，要不然早就跑到外面去了。没办法就个老娘找了个差事，手工扒玉茭籽，她手里有事干了，安住了她的心，这才不给你闹了。就这样老娘也扒了好几口袋玉茭籽。
（二二）
老娘轮流伺候开至今整两周年了。回顾这两年来多天的日子，说长来也没觉着倒过来了，说短来，姊妹四个轮换了两个春夏秋冬。在过去的两年里，老娘或多或少给兄妹几个添了点麻烦，生活上经济上造成了一定的影响，但是兄妹几个没有耽误了赡养老娘，大家既齐心协力，又各自奋战，各人都担起了责任，圆满完成了任务，把老娘伺候的非常好。新的一年又开始了，我们还要一如既往地干下去，把老娘伺候的晋善晋美。
老娘两年来，与儿女的相处中也有不尽人意得地方，不过大家也没有和老娘斤斤计较，能忍则忍，尽量顺着老娘，但也有她的长处。常言说的好，百善孝为先，天大地大没有爹娘大。所以我们作儿女的不要等到子欲孝而亲不待，那就后悔莫及了。
我先来总结一下老娘的优点：第一，老娘得的这病一切都忘了，她不知道谁是她的儿女，她也不知道儿女们该叫她什么，也就是她不知道亲情是啥，只要叫我吃饱喝足就行，不管你谁家的家长里短，儿女情长，所以她不跟你计较，不和你生气，只有你说她，不会给家里制造矛盾。第二，不和你争饭抢衣，老娘一天只要叫我吃上三顿饭，不说好坏，稀稠咸淡，不过得软和点，因为老娘没一颗牙。衣服只要能遮风挡雨御寒就行，她也不知道东西的质量差别，稍微新新的，不破就行。但千万不要忘了她喜欢红色，这是老娘的最爱。第三、老娘虽说患有老年痴呆，（也就是医学上说的海默尔症），记忆力全部失去，但是这两年来身体还是比较好的，比在桂花的那几年要强的多，起码没有大的病，医院，省去了我们儿女多少心，也少花费了，更没有耽误了大家得打工上班。这是苍天祐我老娘，祐我儿女，也是我们儿女修来的福气，更是我们尽心尽责赡养老娘的回报。从现在来看，老娘能吃能动，思想没负担，近一二年没意外的话，还是没问题的。第四、老娘虽然说手脚腰腿不是那么灵便结实，但是做个手头活还是可以的。譬如，撕扯玉茭，掰个核桃，挑拣个豆角什么都能行，她眼的视力较好，还能认上针，稍微让她做点手工活，对于锻炼她的手指关节的灵活度很有意。
老娘有优点，但缺点也不少，人吗，没有完人，更何况一个八十多岁的老娘呢。缺点一，既讲卫生，又不讲卫生。怎么这么说呢？老娘刚来我们家的时候，早晨起来还知道自己弄上水洗脸，拿上梳子梳理头发，衣服脏了自己就脱下自己洗，随着时间的推移，老娘的病情其实是在不断的加重，去年就不如前年，今年又比去年差。每天起床后不知道洗漱手脸，梳里头发，只有见你洗脸她才说她也洗，从不主动来洗，洗过脸不说她，也不知道梳理头发。一天嘴唾沫不断，不论何时何地，有人没人她都照唾不误，还是唾在地上用两脚一挫，不管你说她多少回，她才不管你那三七二十一，你说你的，我做我的，好像就不是说她的。再者就是吃饭时用手来回抹?的厉害，衣服上，地上，都掉的是，好像刚学会用筷子吃饭的孩子。常言说，老比小，这句话我算真正体会到了。。第三、爱管闲事。我认为这是老人的特点，爱唠叨。虽然她不知道该做什么，可是还是指手画脚，说三道四，该做饭了，锅滚了，该躺了，关了电视，关住门，添在火炉里些煤……第四、偶尔也会给你添麻烦。要不就是尿湿小褥，要不就是抹上了屎，这也是难免的，毕竟八十多了。
每个人心中都有一个念想，老娘也不例外。不要看我们照顾老娘丰衣足食，但不能园她的梦，她心里也是不痛快。要不她天天念叨俺回家，不能天天在你们累你们，在俺家舒服，俺家有人，俺回了就有人给俺做饭……常言说，金窝银窝不如自己的狗窝，每一个人老了，都恋自己的家，更恋她的另一半。可老娘现在无法实现她的梦想了。这就是我老娘的现状。愿我们每个儿女善待老娘，愿老娘幸福安度晚年。
娘――曾记否
雷玉明你曾记否怀胎十月孕育新生命的艰辛，你曾记否撕心裂肺的阵痛和缸边跑马的惊险，你曾记否呱呱坠地那一声声呐喊，你曾记否襁褓中儿女的容颜，你曾记否儿女喊你第一声妈时的惊喜，你曾记得你送儿女去上学时的憨样，你曾记否儿女领奖归来的高兴相，你曾记否我考中师范时既高兴又发愁的表情，你曾记否儿女成家时众人恭贺新禧的声音，你曾记否你的孙男甥女在你跟前撒娇时的得意劲，你曾记否……
一宗宗，一件件，一幕幕，哪怕片言只语，一草一木，抑或是零星场景，天气状况，你都不曾记得，娘记忆的宝库已经锁上了大门，任凭儿女多方唤起都无法恢复，不用说亲朋好友你忘的一干二净，就是你的亲生儿女你也没有一点印记，这就是我八十的老娘，这就是生我养我的亲娘，我从心底声声呼唤我的亲娘，直到老娘把记忆的大门打开，好来认识一下――你的儿女。
问娘
问娘家乡是哪里？娘说不知道。问娘姊妹有几个？娘说不记得。问娘面前儿女叫个啥？娘说忘记了。问娘孙男甥女有没有？娘说没见过。这就是养育五个儿女的娘，这就是任劳任怨一辈子的娘，这就是供我读书给我成家的娘，这就是我八十亲亲的老娘。娘啊娘，您可不是这个样。那无情的岁月啊将您的记忆全扫光。人生在世如过客，转身就是一辈子。莫说工作忙忙忙找点时间看看娘。娘对儿女无所求嘘寒问暖陪伴娘。趁着父母还在世，端汤喂药孝敬娘。莫欲养亲亲不待，悔青肠子已惘然。这就是我亲亲的娘，这就是我失忆的娘，娘啊娘，如有来世下辈子您还做我的娘，这次娘您不能把儿忘，不能把儿忘。
穿上妈妈的千层底
春天好风光，儿女睡得香，妈妈何时已起床，撕剪碎布千万条，为儿填鞋瓤。穿上妈妈的千层底，不挤脚来不怕光；
三伏似火烧，儿女午休好，妈妈不怕蚊虫咬，腰酸背痛腿肿胀，搓绳细溜长。穿上妈妈的千层底，冬天暖来夏天凉；秋高天气凉，儿女上学堂，妈妈不怕收秋忙，白天抿褙打面浆，黑夜剋鞋帮。穿上妈妈的千层底，妈妈的恩情永不忘；
三九天气寒，儿女炕头暖，妈妈不怕手脚冷，穿针引线把鞋绱，恐儿脚冻伤。穿上妈妈的千层底，妈妈的叮咛记心上；
今妈年事高，老眼昏花了，手麻脚痛不便行，嘱儿穿好鞋一双，大步走四方。穿上妈妈的千层底，好似妈妈在身旁；穿上妈妈的千层底，两脚舒服暖心房；穿上妈妈的千层底，堂堂正正天下闯，天下闯。夜宿土岭
老娘贺娘亲七十九大寿
雷玉明娘如山中无名草，七十九载枝叶老。来自偶然似抔土，平凡一生无人晓。养育两女三个小，皆给子女成家了。孙男甥女一大堆，重孙业已中学校。照罢孙男看甥女，皆把儿孙拉扯好。一辈糠菜难充饥，破衣烂衫微遮体。白天社里活计累，夜晚熬眼缝衣忙。黎明即起忙造饭，喊儿呼女往学堂。娘亲不识半斗字，冀望儿女成栋梁。尔今娘亲脑失忆，一切往事成过往。娘亲不识儿和女，辈分关系分不清。把儿说成她兄弟，儿女名字呼不出。任何东西没见过，识记能力似孩童。可怜天下父母心，唯有难忘儿女食。面对娘亲不识儿，不由泪水浸眼窝。声声呼喊我娘亲，娘亲不知儿喊娘。祝娘福如东海水，盼娘寿似不老松。教育我的儿与女，悔使欲养亲不待。娘在兄妹是一家，娘去兄妹各顾家。人到难处先想妈，人到家中先喊妈。小时受气就找娘，老来伤心想起娘。谁说芳草几寸心，难报大地三春晖。事事处处莫忘娘，愿娘长寿永安
单位：黎城县城关中心校
姓名：雷玉明
作者简介:
单位：黎城县城关中心校
姓名：雷玉明
「最受欢迎的文化
推荐文章
热点文章
